第19章 小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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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总管府，里面依然是竟然很清静，郑良径直进入三爷的房廨，让门前小厮到里面通传。不一会儿，小厮请郑良进入。
看到郑良进来，三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过问军事上的事儿呢，这些天都不大过来，今天怎么就过来了？”
郑良道:“听说清风寨花老寨主受到重伤，我这心里急躁，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老寨主到底咋样？危不危险？“
三爷很欣慰，笑着道：“没事儿，假的，这是许军师故意放出的风，骗敌人细作的。如果真的是一寨之主都能受伤，那我们北平军就真的太菜了。”
郑良道：“那么，辽国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
三爷道：“这就是心理战的一种。辽人的细作并非都是什么精英，也就是被金钱地位、家人性命所引诱或者逼迫的，他们肯定不会分析这些情况，也就是听到什么消息，就外传什么消息。而这一消息传到辽国军方的渠道，也就是信鸽、鹰隼之类的，内容肯定不会详实。所以，只要能传递过去的消息，辽人都会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甚至会自动猜测，把事情扩大化。再说，这也不是决定性的消息，我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辽人逐步认为我们在慢慢变弱即可！”
郑良道：“温水煮青蛙！”
三爷道：“对！一个计谋可以不信，计谋多了，就慢慢信了。咱们在城里搞的各种应对措施，都会一点点的传递出去，我估计辽人已经信了九成了。”
郑良道：“受教了！”
三爷道：“你们师徒的那封信也不错。我还把你送给小凰的几件衣裳，也都给送过去了。”
郑良道：“这个我知道，小凰给我说过了。你如果还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拿出来一些。”
三爷道：“那些就很好，足以引起辽国贵族的贪心了。只要激怒于敌人、炫富于敌人、示弱于敌人，就是我们的目的。”
郑良道：“但愿这一次战争过后，永远不要再有战争。”
三爷哂笑一声，道：“傻孩子，怎么会呢？只要有两国交界，只要有贫富悬殊，只要有野心家存在，战争就会永远存在。想当年，你奶奶为了避免战争，孤身进入草原，一举击杀当年的南院大王，以为杀了野心家就会消弭战争，可是事与愿违，中间仅仅隔了十几年，新的野心家又起来了，战争也就随即到来。”
郑良扼腕叹息道：“战争并非一个人制造出来的，是一个社会问题，是一个民族问题。是常年积怨造成的。”
三爷道：“所以每一代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在衡量自己的生活，需要时，都会奋不顾身，舍命相拼。就如这次，愿意留下来赴死的，都是老年人，他们宁愿去死，他们无怨无悔，他们受够了被辽人当羊群一样予取予求，他们想让后代活出一个人样来。”
郑良知道，这些老人就是留守在城北广阔大地上，等待辽军前来屠杀的人们。用死亡引诱敌人，用生命为诱敌之计打上保险，仅仅如此。看上去，似乎不需要牺牲这些人，而一旦有了这些人的生命作为铺垫，就能让辽人的心里稳定，让辽人可以放心大胆的集中兵力攻城。辽人难道没有军师吗？肯定有，而且是身经百战的优秀军师，所以需要不停地麻痹之。
三爷继续道：“如此，又过了十五年，辽人两万大军进犯，先锋队三千人，被你父郑聃以一人之力杀得丢盔卸甲，随即我北平军乘胜追击，大败辽人。可结果又如何？仅仅又是十五年，辽人又要动刀兵了。不能有效的消灭辽人的主力，就要始终防范辽人死灰复燃。辽国如此，西夏也如此，吐蕃、大理、交趾难道不如此吗？一样，都一样。咱们大宋自立国以来，始终都在防守，始终都在备战，民生艰苦啊！”
郑良暗想：愿望是美好的，而事实总是这么操蛋。后世科技多么的强大了，生产的粮食不够全世界吃吗？完全足够。可就是有一部分野心家，这就像喂狗，把狗子拴起来，不让它自己觅食，而是投喂，只有这样，狗子才会认识和服从主人，主人享受的就是被狗子舔，被狗子巴结的感觉。这些人高高在上，潜心研究。明明有资本论，已经清楚透彻地说明了这些人的目的和手段。世界上有大资本家，形成了大的贸易壁垒。更为可笑的是，稍微有了一点儿资本，就会在潜意识里把自己拔高到资本集团，认为自己进入了贵族圈子。
郑良道：：“我们一直在努力不是吗？我们郑家前赴后继，多少代人为之奋斗的目的，不就如此吗？消灭了战争，百姓安宁，我们才能安稳的展，范文正公所倡导的，我们郑家不就是一直在执行吗？王朝说起来是一体的，其实，王和朝又是矛盾的。每一个王，都想让老百姓幸福安康，让朝永世长存，所以出台好多正确的，旗帜鲜明的主导思想。而朝廷又是官员们天下，他们一部分人为了作威作福，变着法的欺压百姓，做着反对王的事情。”
三爷呆呆的看二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让郑良突然不敢说下去了。
三爷不耐烦的道：“说什么呢？老子听不懂，这些话找你韩师傅说去吧，老子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咬文嚼字。滚吧！”
郑良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三爷的声音：“有空多陪陪小凰，上次知道你去了峡西路，就见天儿的偷偷哭。”
郑良头也不回，道：“我知道，我又不傻！”
“哼！你和傻子也差不多。”
郑良已经到了门外，感觉好委屈，鼻子竟然有点儿酸，想掉眼泪儿。揉揉鼻子，摆出潇洒的姿势出门而去。心里暗笑自己，都五十多的老家伙了，还真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年轻吗？听不得女孩儿为自己痴情？还有，自己真的这么傻，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竟然想长篇大论，研究社会关系，研究统治利益，自己有什么倚仗？能改变这个社会吗？难道就只有自己知道社会原理，就认为这是对的？把天下人都当做傻子看吗？估计自己才是真的傻，和傻子差不多！
有点儿郁闷，还有点儿沾沾自喜。迈着沉重而又矫健的步伐，没走多远，就见到小凰。突然之间，就高兴起来，好像一个元婴大拿，突然回归到日常生活中一样，老百姓的烟火气真香！
郑良快步来到小凰身前，带上笑容，道：“老婆，我又想你了。”
小凰抬起头，嗔道：“又说那话。”
嘿，小妮子竟然不红脸儿了，竟然敢直面我的调戏了，胆子大了哈。你的矜持呢？你娘给你灌输的教育呢？
“走，我带你去煤场玩儿去。哥哥教你打煤球。”接着朝身后喊道：“郑远，去我屋里把那个模具拿过来，咱到煤场去！”
小厮郑远正远远地跟随着，以为自家小王爷又要卿卿我我呢，躲得挺远，还怪有眼色来。
郑远一边安排人去拿东西，一边颠颠儿的跑过来。
河间府周边有煤矿，而且是露天的，不知道储量，反正是郑良要求运过来一些，内务官就能弄到。郑良估计，经过千年的黄河水冲积，到后世，这些煤矿大都深埋于地下了，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深。
煤场很黑，乱糟糟的，没办法，要工作啊，要恰饭啊！别以为带着老婆出差就不要干活儿了，该干还得干。要不然，谁给你报销车票？
小凰是个好姑娘，很务实的好姑娘，居然不嫌脏，还高兴地眉开眼笑，挽起袖子跟着郑良学习打煤球。周围仆妇、青壮特么的竟然不上来出手帮助，都在旁边看新鲜。哪有这样的临时工？干瞪眼围着老板看热闹景儿的？
郑良直起腰，指着边上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汉子，道：“那个谁，你过来，没看见你家少奶奶弄得一团脏吗？接过去开干！”
汉子很高兴，连忙去抢模具，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双色球大奖一样。还朝周围看客炫耀自己的运气，这肯定也是个傻子！和自己一样的。
郑良总是这样，你长得越精明，我就越把你当傻子，那些长相傻傻的，我还偏偏不欺负人家。韩先生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
就如同韩先生委派的那个给北国送信的人，就找了一个长相憨憨的，还有白癜风的人过去的。他说：这次送信，很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南院大王击杀，所以要找一个被他看不起的人去送信，这样，送信的就会安全。南院大王不屑于杀他一个可怜的憨憨的人，甚至会认为北平王府很缺少人才，连一个合格的信使都挑不出来了。
这就是心理战的一种。韩先生高！心理战秒入毫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