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庙小妖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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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财务股股长李林跑来找胡为民，说晚上请他吃饭。胡为民因为上次他说那些话，心里有些瞧不起他：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老祖宗总结的不会错。又听说只有他俩，心里便不想去。李林却说：“胡局，吃饭只是个由头，主要是想跟您谈点事情。”
胡为民说：“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不吃饭说不出口？”
李林嗫喏着说：“上次上面来人问过我，有些事情只想跟您谈，其他人一句也没说过。”
“上面？谁呀？”胡为民估计是说杨峰他们，却想证实一下。
果然，李林就想说这事。胡为民心想：真是庙小妖风大。这妖作的。回头一想，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去聊聊也好。
李林带着胡为民来到县城南郊的一个小山坡上，进了一个小院。正是6月的天气，天气有些热了，进去却顿感凉爽宜人。院子里树木葱茏，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应物品收拾得十分整洁，倒也别具风格。
看样子，李林是常客，才下车，老板就迎了出来，边发烟边说：“李哥，你们先坐了喝口茶休息一下，鸡已经在锅里烧着，很快就好。”说罢带着俩人进去一个叫峰峦叠嶂的包间，倒了茶水，说声失陪，就退了出去。
胡为民想：看老板起码40多岁，李林不过才30多，却叫李哥。
不一会儿，老板敲门进来，后面两个服务员阿姨端着盘子上菜来了，原来是一鸡多吃：一钵烧的，是土豆烧鸡，一盘凉拌的白斩鸡，一盘炒的是鸡杂，最后还有一个鸡血青菜汤。
胡为民直说点多了，吃不完浪费可耻。
李林说：“不多不多，只是个特色，不知道合不合老板口味。”
胡为民心想这个李林果然有点东西，当着外人叫自已老板，而不是领导，可见有些心机。
刚动筷，老板拿来一瓶用矿泉水瓶装的酒，说是自家酿的粮食酒，多少年了，想请李哥品尝一下。
李林淡然地说：“客气什么。”伸手拿过来给胡为民倒了。胡为民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即就明白了，这是用水瓶子装的五粮液，哪家人自个能酿出这个风味？
其实，现在大家都心照不宣，上面不许吃喝，喝自家酒总没问题呗？很久以来，大家都这么干的，上面领导也知道，但都当农家酒喝。
因为只有俩人吃饭，胡为民也不贪杯，就吃得很快，一会儿就吃完了。老板进来收了桌子，重新泡了一壶铁观音进来，就出去了。
俩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国际形势和社会新闻，胡为民知道李林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已讲，一直没讲的原因可能还在下最后的决心，而他不说，自已就不能问。
李林突然狠狠的喝了一口茶，把茶水喝得哗哗的响，然后咕咚吞下，凸起的喉结一动一动的。然后抬头看着胡为民问道：“胡局，您觉得张文海怎么样？”
胡为民先前想到了可能会是不便说的人或事，但没想到李林会问张文海，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就说：“作为领导还不错吧。”
李林仿佛没听见胡为民的话，自顾自的说：“他这个人，别看见人打哈哈，其实心机颇深。他来科技局当局长前，我就是财务股的股长，一开始，他就说很看好我，让我好好干。他给我许诺说在他任上一定会让我进一步。我也是经不起诱惑，一句话就蒙了我几年。渴望他画的大饼兑现，因此，很多事情都是我给他办。局里很多干部表面上对我笑嘻嘻，背地里都骂我狗腿子，我都知道。”
难怪，总感觉很多人看李林的眼神怪怪的。胡为民心里想着，却并没有打断他。只是发了一根烟给他。
李林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思维里，抽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一团烟雾，继续说道：“这几年，他让我给报销的账目都好几十万，我说的是违背财务原则的，这里面很多都是他个人和家庭的开支，包括小孩去美国夏令营、给他老婆买车、家里换家具家电等，凡是大一点的家庭开支，都拿过来让我处理。”
说了一大堆话，李林抬头看坐在对面的胡为民正在认真的倾听。于是继续说：“胡局您知道上次江科那个事儿吧？是我写的匿名信，用的是我老婆的表弟的邮箱，没办法，根本不敢实名举报，张文海知道是我，还不整死我？就算是江科被怎样了，我还怎么混，恐怕以后到哪个单位，人人都避之不及，我就成了孤家寡人。”
这倒是实话，李林才三十多岁，一旦名声臭了，被人人防备，确实在哪个地方都呆不下去。领导可能表面跟你打哈哈，背地里却永不录用。一段时间后，就会找个借口调走，就这么几个单位一圈晃下来，年龄大了，也就上不去了，这辈子就算完了，等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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