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战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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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如流星滑落，洒在大地之上，在这边塞苦寒之地算是多年未能有的格局。

涂修在郑鹧他们抵达营地后不久也回到了营地，涂修回到营地时商队的杂役们已经烧起了大火，架起了大锅。齐煌他们已经带上了商队备好的药材，正在给受伤的护卫们处理伤势，大锅里面熬着白粥，香味扑鼻。

这场雨来得快散的也快，给人间大地带来了难得的清爽。大火腾腾的燃起，给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温暖，涂修走到一旁坐下，靠近火堆暖了暖身体，另外一边架起了更大的一口铁锅，里面是杂役们刚刚收集而来的雨水。山洞内扯开了帘布，热水陆续送进山洞里面，让疲累的众人洗个热水澡。

郑鹧取出了好久没抽的烟枪，在地上墩了墩。接着抽出烟叶裹了裹，放进烟枪里面。郑鹧将烟枪靠近火堆，点燃了烟叶，凑到嘴边张嘴猛吸了一口。咽气吐出，如迷蒙的雾霭般笼罩着郑鹧的面庞，郑鹧的脸隐匿在烟雾之中，看不清面上的神色。烟雾向着高处飘去，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郑鹧将烟枪放在地上摁灭了闪烁的火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压抑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对于商队别的人来说，这是一场大胜，但对郑鹧这个队长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接下来的路估计会变得更加艰难。郑鹧盘算着之后的行程要怎样安排，别的不说，商队这边受伤的人那么多，又没有专业的医师跟随。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先把死者安葬了，然后再赶去江海客栈，那里说不好能找到专业的医师治疗好受伤护卫们的伤势。

许伯春来到郑鹧身边，抢走了他手里的烟枪，紧接着点燃了烟叶。许伯春猛猛吸了一口，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今天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也是有些冲击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以来，遇上今天这样的事也是让他有些后怕。

“接下来怎么办？”许伯春吸了一口旱烟，张嘴吐出一团白雾，对接下来的安排提出了疑问。

郑鹧夺过许伯春手中的烟枪，也是吸了一口，面容有些苦涩的说道：“还能怎么办，肯定还要继续上路。不过你先带着老江把那些遗体和受伤的都送回桐秋吧？”

他倒是也考虑过带着那些受伤护卫继续前进，到江海客栈后再安顿手底下的人，但是这里距离江海客栈都还有两日的路程，也不确定路上会不会再生意外，所以两相比较之下他还是觉得让许伯春带人回桐秋要好一点。桐秋那边好歹能给商队众人一个好好休养的场所，治疗伤势的草药也可以派人送来。

“我立刻书信一封，问大泽帮多要些草药来，同时请沈大夫赶到桐秋一趟。”郑鹧安排好了后续的任务，并支给了许伯春两架车辇和六匹马，这样行进的度会快上很多。

许伯春点了点头，对这个决定表示了认可，如果郑鹧一意孤行的要带着所有人继续前进的话，他反而会更加担心。郑鹧细想了一下商队此次携带的货物，觉得剩下的车辇应该是足够了，大概需要再挤一挤，分给许伯春的两辆车一辆可以装遗体，另外一辆就是让那些受伤护卫们乘坐。

许伯春没有继续待在这儿的想法，自己叫了两个人一起去把那些尸体装在车上。江师傅带着齐煌他们去搬运尸体，这也算是齐煌他们这些杂役需要做的事情。

齐煌和陈策他们都用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口鼻，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轻轻放在车上，余乐则是和另一名护卫一起抬起别的尸体，同样往车上放去。陈策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直忍耐着身体的不适，眼睛都不敢往那些尸体身上瞅。反观余乐则是要镇定得多，还有闲心和自己对面的护卫打听一下这整场战斗的一些细节。

正好这名护卫就是之前跟着涂修行动，后面又和季凌万潮一起行动的其中一位，也算是商队的老人了。护卫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经历的战斗，整个人还是比较压抑，他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个了，几次战斗不仅没死，就算是受伤也都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

齐煌看着陈策那别扭的样子，耳边是余乐和那名护卫交谈的声音，不禁有些神色郁郁。他才刚进入商队就碰上了这样的大变故，好多之前看见的人此时都成为了一具不能说话的尸体。

“不用太伤心了，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只是情况可能没这么严重。”陈策面无表情，虽然自己也没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但还是尽力安慰着齐煌。

“嗯！”齐煌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还是有些感触。

没一会儿，几人将所有尸体都搬到了车上，身上已经全是汗水了，山洞那边排队洗澡的人也都已经出来了，刚好他们几个人可以进去洗一洗。

许伯春将活下来的季凌，涂修和江天一叫到了一起，履行了之前的承诺给了额外的银子，江天一开开心心的接过，而季凌和涂修好像都不是很在意这额外的收入，只是拿过钱袋掂量了一下便收进了怀里。江天一细细点清，见没有缺少什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收好了银子。

“你们都是在大战中活下来的，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跟随商队一起去西京，也可以选择跟着我回桐秋。”许伯春沉声说道，这也是郑鹧的要求，毕竟商队目前伤筋动骨的，虽然不想流失更多的人才，但还是要尊重他们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江天一，这个人可能没有那么好劝。

江天一明显有些心动，这一次和马贼的交手本来就不是他本来的意愿，如果能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到时候去哪都行，天大地大任逍遥。但想到这次的经历他还是放弃了离开的想法，毕竟他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了进步。

涂修和季凌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两人加入商队本来就不是为了那点银子，更多的目的还是避开官府的盘查。

涂修突然有了和季凌交手的想法，说实话，对他而言无论是和屠洪烈的交手还是和李平的较量，都让他不是特别满意，屠洪烈的路数比较驳杂，基本就是大开大合的那种打法。李平相较而言就要更强，除了多年从军领兵磨练出来的武艺外，显然他本身的家世也是不俗的。

“过过招？”涂修出了自己的邀请，显然心思一起就有点收束不住了。

季凌摇了摇头，没有同意这样的要求。他已经很疲惫了，连番交战下他没有太多心思再和涂修来一场。尽管涂修也很符合他心中强者的模样。

看着季凌转身离开，涂修失望地叹了口气，但是他也没法去强求什么。

许伯春确定了三人的态度后也是离开找上了郑鹧，郑鹧交给了他一封书信，让他在天亮后就出，现在赶紧先去休息。

许伯春接过书信将其揣进了怀里，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同意了郑鹧的建议，一晚上的奔波辛劳实在是让他疲累不堪。找了个靠近火堆的窝棚，和里面的人一起挤了挤，许伯春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眸睡了过去，现在距离天色大亮还有两个时辰，趁着有时间赶紧休息休息吧。

齐煌等人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营地已经恢复了安静，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几个人悄悄靠近了火堆，向着里面添加了些柴火。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只有挂在树梢上的雨水还在滴落。

几人靠着火堆，余乐靠着身后的大树就睡了过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江湖的残酷，只晓得自己憧憬的那种江湖生活在今晚真实生了。在听过今晚的所有事情后，他不仅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加憧憬那种快意生死，任侠意气的江湖生活。

齐煌和陈策靠着火堆坐下，尽管都有些困了，但现在看守营地就是他俩的任务，一个时辰之后换余乐起来。就着火光，陈策继续翻出了书看了起来，齐煌在一边同样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书籍，视若珍宝的擦了擦表面沾染的些许雨水，一边靠近火堆烤干一边翻阅起来。

没一会儿，巡视了一圈的郑鹧也回到了营地，双眼充斥着血丝，脸色紧绷，明显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看了火堆旁的两人一眼，郑鹧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入了自己的营帐，郑鹧卸去身上带的武器和烟袋，和衣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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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带着手下人冒着雨走了很久，朝着马匹留下的方向行去，等天色变得慢慢亮起来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树林的边缘，所有人都跨上了马，朝着李平他们马贼大本营的地方行去。

天色拂晓时分，李平领着残余的二十骑策马而去，马蹄在地上踏过，溅起朵朵水花。水洼中留下的雨水如一面镜子，碎碎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