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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冲他吐口水,没人骂他是刽子手。相反,每个人都表达了绝对的支持或赞同,然而比利觉得这情景同样怪异而可怕。他的美国同胞身上有一种残忍的东西、一股狂热、一种欣喜若狂、一种强烈的需求。他感觉这群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这群中产阶级律师、牙医、足球妈妈和公司副总,都想啃一口这个刚刚成年、一年只挣一万四千八百美元的步兵的肉。和这些富有的大人物相比,比利的工资只是他们账户里微不足道的零头。可是当这些人进入他的地盘时,他们全都把持不住了,浑身颤抖,呼吸断断续续,还有口臭。这一刻的震撼令他们神情恍惚。他们长年累月从报纸杂志上,从电视上,从广播脱口秀里看到和听到关于战争的消息,以及对战争的口诛笔伐,如今终于有机会切实地、近距离地亲手触摸到活生生的战争。这几年美国人的日子不好过——怎么会变成这样?时刻提心吊胆,夜夜担惊受怕,终日听着流言和猜疑,年年焦虑不安,以致逐渐麻木。你听广播、读报纸、看电视,心想该怎么做不是明摆着吗,战争一拖再拖,让头脑中的抱怨变成了第二天性。干吗不……多派些部队?叫他们加把劲。全副武装,火力全开,发起正面进攻,不留活口。哦,对了,伊拉克人是不是应该谢谢我们?得有人告诉他们,你能告诉他们吗?难道他们想让独裁者回去。如果不行,就扔炸弹。更多威力更大的炸弹。让这些人知道上帝的愤怒,狠狠地炸,直到他们听话为止。如果还不行,就把核武器拿出来,炸它个寸草不生,再填装上全新的思想和感情,用核武器彻底改造这个国家的灵魂。

比利知道美国人每天都在和内心的煎熬打仗,因为他每天都能从跟他们的接触中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情绪。这种感觉通常出现在身体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属于战士的压抑已久的暖流划过握在一起的双手,像触电一般。对于许多人,这一刻意义非凡:比利经历过的痛苦变成他们的,他们的则变成他的,某种神秘的移情悄然发生。然而从握手时这些人哽咽的表情来看,绝大多数人承担不起这份重担。他们张口结舌,气喘吁吁,脑筋短路,口齿不清,想不起自己要说些什么,抑或是一开始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借助于老习惯。他们要签名,要手机合影,一遍又一遍地说谢谢,越说越激动,他们清楚当感谢军队时,他们是好人,他们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确凿地证明他们是善良的好公民。一个女人突然放声大哭,她的感激之情令人震惊。另一个女人问我们是不是要赢了,比利回答我们在努力。“你和你的兄弟们在铺路。”一个男人低声说,比利没有傻到反问铺什么路。下一个男人指着比利的银星勋章,几乎就要碰到它了,粗声粗气地说:“来之不易的勋章。”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比利说:“谢谢。”尽管这回答不太对。那人接着说:“我看了《时代周刊》上的文章。”这回他真的伸手去摸勋章,那感觉就像弯腰去摸他的下身一样下流。那人说:“这是你挣来的,你应该感到骄傲。”比利并无恶意地想,你怎么知道?几天前,他接受地方电视台的采访,一个满口胡言的蠢货新闻记者居然问他:那是什么感觉?对方朝你开枪,你也朝他开枪。杀人,自己也差点儿被杀。看着战友和伙伴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比利结结巴巴地挤出一些含糊的话,说话时他的脑子里却开通了另一条线,一个陌生人也在讲话,悄悄说出比利说不出口的真话。打仗就是他妈的野蛮。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是世界上最残忍血腥的堕胎,耶稣圣婴在烂粪堆上拉屎。

这些英雄事迹不是他主动挣来的,是它们自己找上门的。而他担心这样的“好事”会再来找他,这种担心像长在脑子里的一颗瘤子。就在比利觉得再也无法维持礼貌的时候,最后一批前来致意的民众终于走了,B班回到座位上。这时,乔希出现了,第一句话就是,麦克劳林少校哪儿去了?

戴姆若无其事地说:“哦,他说什么要去吃药。”

“吃药——”乔希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你们这些人——”乔希堪称积极向上的美国白领青年的化身。他又高又帅,身体健壮,鼻子像指南针一样又直又细,一头乌黑亮丽的浓密头发,整个人就像J.Crew品牌的男模。B班的人见到他就禁不住头皮发麻。大家已经争论过乔希是弯的还是直的,结论是他不是弯的,就是一个白领娘炮。塞克斯说:“他就是所谓的都市型男。”大伙儿听了一致同意塞克斯必定是弯的,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个词。

“好吧,”乔希说,“我想他自己会出现。你们想吃午饭吗?”

“我们想见啦啦队。”克拉克说。

“没错,”阿伯特说,“但是也想吃午饭。”

“好,稍等片刻。”

乔希拿起对讲机。大伙儿交换了一个 “搞什么鬼”的眼神。牛仔队吹得天花乱坠,但在接待B班这件事上似乎是临时抱佛脚,所有的安排介于敷衍了事和糟糕透顶之间。比利趁着乔希用对讲机通话的空当,示意他过来些,时刻待命的乔希心领神会地在比利的座位旁边蹲下来。比利问:“有没有帮我拿布洛芬止痛片——”

“哦,见鬼。”乔希低叫了一声,然后用正常的声音说,“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我一定给你拿。”

“谢了。”

“还在宿醉,兄弟?”曼戈问,比利只是摇摇头。他们八个人一晚上去了四家脱衣舞俱乐部,没什么特别的目的,除了最后那次口交。想到这儿比利就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他回想起昨晚那个女孩的头在自己的大腿间浮浮沉沉,感觉就像在做牙科手术,医生正用蛮力往牙里钻。这是恶业,当然,他透支了自己的业的账户。“业”这个词是施鲁姆教给他的,指一个人善与恶的流水账户,是心灵的具象,宇宙最后趋向终极正义的表现。比利扫了一眼球场,那个弃踢手已经不见了。他把目光转向球场上空球刚才到达的最高点。现在那里只有空气,他需要球凌空划出的弧线,需要一个具体的标记来感觉施鲁姆悬浮在天的另一边。

施鲁姆,施鲁姆,伟大的施鲁姆预言了自己会战死沙场。施鲁姆说过,等他们结束在伊拉克的任务,他要申请休假,要去秘鲁来一场死藤水之旅。“去看看大蜥蜴,除非那些家伙先把我叫走。”除非。你猜怎么着。那天施鲁姆预感到了。这不正是他们最后握手的意义?他们遇到暴徒时,曼戈端起点五○口径步枪朝对方开火,施鲁姆从座位上转过身,握住比利的手,大喊:“我下去了。”当时周围十分混乱和吵闹,比利把“我下去了”听成了“它下去了”,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奇怪的地方,所以丝毫没有觉察出不对劲。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比利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施鲁姆的话和眼神都暗示他即将离开他们,好像他从井底抬头仰望着比利。

只要想这些事超过几秒钟,比利的脑子里就会响起一种合成器发出的嗡嗡声,像是震耳欲聋的管风琴,不是施鲁姆的葬礼上演奏的那种半死不活的杀牛般的乐声,而是雷鸣般的和弦,宛如看不见的海啸在大洋深处翻滚,发出隆隆巨响。这声音叫人毛骨悚然,但比利从未试图抗争;这个巨大的声响可能是上帝在他的脑子里大声呵斥,也可能是某种用密码精心编写的真相,或者两者皆是,又或许两者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有本事就他妈的把这个拍进电影里。你们是好朋友?《阿德莫尔每日星报》的记者问。“是的,”比利回答,“我们是好朋友。”你经常想念他吗?“是的,”比利回答,“我经常想念他。”每天,每小时,不,每隔几分钟。事实上差不多每隔十秒钟。不,更像是印在视网膜上的一个图像,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施鲁姆先是活着,警惕着四周的情况,然后死了,活着,死了,活着,死了,他的脸翻来覆去地出现。比利看见几个阿拉伯人把施鲁姆拖进高高的草丛里,心想“哦,操”,或者只有“操”,他的心理活动就这么多,因为他急忙爬起来,跑了过去。不过最奇怪的是,比利至今仍觉得他站起来的时候,清楚地知道后面将发生什么,那种印象太深刻,直到今天他都分不清哪个是事实哪个是幻觉。他对那场战斗的记忆是火红的、一片模糊,可对预兆的记忆却十分深刻而清晰。他怀疑是不是所有经历过这种震撼的士兵都在一瞬间清楚地预见了未来,好像拿着望远镜穿透时空,看到未来,告诉他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还是只有活着的人预见了?也许他们都认为自己看见了,只是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并没有真的看见。唯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觉得自己先知先觉,不过比利现在觉得施鲁姆同样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看到的是相反的结果。

哦,施鲁姆。比利感觉一下子要想的事情太多了,电影、采访、身上戴的勋章的意义,以及这一切背后最核心的问题:在阿尔-安萨卡运河河岸那场始终像谜一样的交战。你的头脑不得安宁。你没有病但也不太正常。比利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心里惴惴不安,好像你的人生自顾自地往前走,你不得不把它拉回来填满。没错,就是时间差的问题,应该从这里重新开始。可惜这个时候乔希大喊一声,吃午饭!全体起立。看台上爆发出一阵短暂的热烈掌声,塞克斯那个蠢货朝人群挥挥手,好像掌声都是送给他的。乔希带着大家勇敢地走上台阶,开始登顶的艰难跋涉,大家排成一列,像《泰坦尼克号》结尾那些难逃劫数的可怜虫一样,在茫茫的海天之间奋力抵抗。哪怕只放松一秒,你都会完蛋,所以策略便是绝对不能放松。来到大厅后,比利感觉好多了。乔希带大家走上一段盘旋的斜坡,风吹进来形成激烈的旋涡,把垃圾和灰尘吹得团团转。B班所到之处,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根据自己的政治立场和性格特点,或停下脚步或大声叫喊,或注视着他们或报以微笑,B班礼貌地保持楔形队形径直前进,不料一组西班牙语电台的人抓住曼戈进行采访,打破了一路上的纯净气场。人们向他们聚拢。空气中充满了欲望。大家想要聊天,想要肢体接触,想要照相和签名。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美国人会出奇地彬彬有礼。比利背靠着栏杆,发现一对从阿比林来的夫妇在看着自己,他们看上去是个小康之家,后面跟着成年的儿子和儿媳。年轻人似乎为老人家的追星热情感到难为情,可两位老人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就是忍不住想看!”女人冲比利大声说道,“就跟九一一的时候一样,我就是忍不住一直看,看着那两架飞机撞向大楼。我就是控制不住,鲍勃不得不把我拉开。”丈夫鲍勃是一位驼背的高个子老先生,浅蓝色眼睛。他平静地点着头,深知当妻子打开话匣子时应该任由她说别拦着。“对你们也一样,当福克斯新闻播出那段录像的时候,我立马坐下来,好几个小时没有动。我太骄傲了,太——”她一时语塞,“骄傲了,”她重复了一遍,“我想说,感谢上帝,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

“好像电影一样。”

女人的儿媳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没错。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美国士兵为我们的自由而战,这不是电影。哦,天啊,那天我实在太高兴了。我松了口气,好像我们终于报了九一一的仇。啊。”那女人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她太需要喘口气了, “你是当中的哪一位?”

比利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没有再多说什么,女人似乎察觉到这是个敏感问题,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跟儿媳一唱一和,抒发爱国之情。她们百分百支持布什,支持这场战争,支持美军,因为各国间×××××××保卫×××××××打击基地组织×××××××,那位女士一直往比利身上靠,拍着他的胳膊。比利渐渐进入了初级催眠状态,感觉身体麻麻的,很舒服。这时他的头骨被打开,脑子飘进了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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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这些美国同胞是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地位,比利都忍不住把他们当作小孩子。他们像一群聪明自负的孩子,大胆高傲、独断专行,费多少口舌都没法让他们明白战争就是不折不扣的罪孽。比利同情他们,鄙视他们,爱他们,也恨他们。这些孩子,这些男孩女孩,这些娃娃,这些婴儿。美国人都是小孩子,得去外面看看才能长大,有时甚至会死在外面。

“伙计,刚才那个女的。”大家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克拉克说道,“那个带着孩子的金发美女!刚才她丈夫给我们照相的时候,她简直就在用屁股蹭我那里。”

“胡说八道。”

“没胡说!我马上就硬了,伙计。她的屁股就在那里蹭来蹭去。再来个五秒,我就忍不住了,我没骗你。”

“听他胡扯。”曼戈说。

“我对天发誓!然后我说,嘿,把邮件地址给我,回伊拉克以后咱们保持联系,可她好像听不懂我的话。婊子。”

曼戈说他不信,不过比利觉得有可能,女人见到穿制服的男人就有点疯狂。他落后大家几步,看了看手机。里克牧师又给他发来一段《圣经》——

你们当知晓耶和华是神!

我们是他造的,也属于他。

这家伙真是没完没了,像个披着羊皮的二手车推销员。比利把短信删了,心想藐视牧师不知会不会遭报应,尽管藐视的只是个垃圾牧师。“你不冷吗?”一个路过的女人问道,比利微笑着摇摇头说:“不冷,夫人。”他真的不冷,他并不羡慕球迷们奢华的裘皮大衣、鼓鼓的羽绒服、熊掌般的手套和忍者面具。很多男人也穿皮草,这是时下的潮流。突然,麦克少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在他身边。

“麦克劳林少校,长官!”

少校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比利这才想起应该提高嗓门。

“我们担心你,长官!我们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少校皱了皱眉。“看清楚了,士兵,我一直都在。擦亮你的眼睛。”

收到,在少校看来他一直都在,对于一个步兵来说这样就够了。收到,长官!少校低下头闷闷不乐地看着鞋子,大踏步地往前走,比利突然像条小塞特猎犬般紧张起来。试试看吧,傻瓜,比利自言自语。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他需要有人指导,需要有人和他谈谈死亡、悲痛和灵魂的宿命,需要有人和他好好讨论这些事情,而不是胡说八道贬低它们的真正意义,而麦克少校可能懂这些。每当别人问比利祷告吗?信教吗?或是明确地问他得到救赎了吗?是基督徒吗?他总回答是的。这样的回答会让对方高兴,而他也觉得这也算是实话,虽然可能跟对方想的不太一样。他想说的是,他确实依赖这些,就算不是基督教信仰的全部,也毫无疑问是其最核心的教义。神秘,敬畏,深切的悲与痛。哦,我的同胞。在施鲁姆死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施鲁姆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轰隆一声巨响!好像高压电线爆炸后,比利被烧焦的电线环绕。那挥之不去的混沌就像被一个厉害的重量级拳击手狠狠揍了一拳。有点像脑震荡,有时他觉得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比利现在懂了:灵魂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的东西。这两个星期,他周游了这个伟大的国家,满心相信总有一天会遇上一个人,为他解释他经历的事情,或者至少帮他梳理出个头绪。他遇到了里克牧师,一时软弱,对牧师吐露了心事,结果那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戴姆与这件事联系太过紧密,而且比利需要的是一个稳重的成年人形象。有一段时间,比利以为艾伯特就是他需要的人。艾伯特阅历广泛,受过良好教育,好像懂得很多,可以把太阳说沉了又升起来。但后来比利失望了。并非因为艾伯特缺乏同情心——虽然有时候他会冷漠地看着你,好像你是他下一口要吃掉的汉堡,而是艾伯特对什么事情都挖苦讽刺,包括他自己。艾伯特自认为聪明,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但正是这种内在的世故让他没法成为比利最需要的那个人。

于是,只剩下麦克少校是最佳人选了。如斯芬克斯、僵尸和幽灵一般,极少说话,从不去撒尿的麦克少校。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出现、出现时也只有百分之六十的魂儿跟随的麦克少校。所以,比利此刻才极其沮丧地跟着自己的长官走在大厅里。他想知道那天在拉马拉发生了什么。那天少校是否有兄弟或朋友牺牲,他有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比利迫切需要跟谁好好谈一谈,男人之间战士之间推心置腹的交谈,他渴望简单粗暴但却实用的智慧。可他不知道怎么跟长官攀谈,更别说破解少校失神的密码,挖出私密的真心话。他该如何打破沉默呢?哟,少校,瞧这儿有桶装的喜力啤酒!可惜这时乔希带着大家拐进外廊,来到一部专用扶梯前,比利觉得机会溜走了。两个人高马大、西装革履但看上去没什么自信的保安看了一眼B班的球馆通行证,摆摆手让他们过去。扶梯载着大伙儿往上走,塞克斯高声说道:“伙计,这是通往天堂的阶梯!”说完他大笑起来,好像说了一句多么风趣的俏皮话。比利故意站得比少校低了一个台阶,心想没戏了。他缺乏勇气和口才,而少校的耳朵又听不清,有些事情是不能用泡路旁酒吧时的音量说的。死亡、悲痛和灵魂的宿命,它们是需要在清醒时认真探讨的话题,不可能靠吼来吼去聊出什么结果。

所以比利什么都没说,少校也什么都没觉察。一行人跨出自动扶梯,来到一个叫蓝星层的地方。乔希带他们走到一部写着“非球场俱乐部会员不得入内”的电梯前,掏出卡片在门禁上刷了一下,大家步入电梯。两对穿着考究的夫妇走进了轿厢。他们的年纪足以抵得上任何一个B班队员的父母,不过金钱帮他们减去了至少十岁。没有人打招呼。电梯门关上,也锁住了女人的香水味,刺鼻的柠檬麝香瞬间弥漫开来,好像燃烧的柠檬树。电梯一声闷响,启动了,比利的肠子突然咕噜作响,想要通过肛门打个大嗝。他竭尽全力强忍着。一阵难以察觉的颤抖在B班中蔓延;有些人站得僵直,有些人不停换腿,拳头一张一合。哦,天啊,上帝,拜托,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时。大家都咬紧牙关,直视前方。为何狭小的空间一定会刺激这些士兵的肠道?

戴姆不愧是天生的领导者,他以钢铁般的意志说道:“先生们。”他停顿了一下,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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