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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斧子下来,我固然是吓得亡魂皆冒,众家兄弟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武松孙立双双抢出,孙立横鞭挡在我身前,武松照定黑厮的大胯就是一脚。
我听孔家兄弟聊过,当初在梁山上,一百单八头领聚义,大家都是血气方刚,又都有个三招五式在身,平时在山寨里也没有毬事,每日里不是喝酒赌钱就是较量武艺。不过较量武艺也分几拨,马上将领是一拨,像关胜、花荣、秦明这些,多是军官出身,弓马娴熟,步下的武艺却平常,平常便是较量些箭法、马战。
像武松、燕青、焦挺、穆弘这些头领,是江湖上混迹多年,马上功夫、行军打仗不太行,但是步下的武艺精熟,每日里便较量武艺。李逵也属于这一拨。
还有些头领,说有些武艺在身那多半是唬人的,比如军师吴用、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这样的文人,还有白日鼠白胜、菜园子张青这样的废物点心,当然还有我那位便宜兄弟铁扇子宋清,这几位基本不在演武场上露面。
还有几位那就是真正的高人了,卢二当家的算一个,林冲算一个,马上步下都有两下子,卢俊义号称枪棒天下无对,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这俩人在梁山武力值应该是数一数二。
据孔家兄弟说,除去卢、林二位高人以外,马上将领当中,以关胜、呼延灼、杨志、董平、徐宁五人为高,这五人武艺在伯仲之间,互有胜负,若是允许用弓箭,那么花荣也在这第一集团之中。其次便是秦明、索、宣赞、郝思文、孙立,还有什么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这些军官出身的武将,算是第二集团。这一伙人是梁山的精锐,打官兵反围剿全指着他们呢。
步战头领里头,鲁智深和武松是当之无愧的头号打手,比其他人高了一大截,基本上能在他二人手下走个五六十合,那就算武艺出众了。鲁智深原本也是军官,但是身躯胖大,骑马不便,我个人理解,可能跟洪金宝情况差不多。后来他在五台山出家,学得五台派“八卦棍”和“疯魔杖法”,一条镔铁禅杖重六十二斤半,合小两整整一千两,江湖上能硬接他三招的人屈指可数。武松浪迹江湖十年,早年曾在少林寺学武,拳脚功夫甚高,刀法也不错,他跟鲁智深二人较量基本就看头二十招,若是二十招内被鲁智深抓住机会硬桥硬马拼上,武松力量稍逊,多半就要输招,若是扛过了二十招,那么鲁智深身躯胖大,招数亦不如武松精妙,就不容易扳回上风了。不过他二人输赢都只在毫厘之间。
此外还有浪子燕青。这也是个奇人,文武双全,什么吹拉弹唱、吃喝嫖赌,各种子弟玩意没有他不会的,六国三川、各地的方言能学得惟妙惟肖,武艺在江湖上也有一号,乃是融合了拳法、相扑、角抵于一炉,独树一帜,最善闪转腾挪、小巧功夫,后世都有流传,有名的“燕青拳”。他跟鲁、武二人较量,基本上鲁、武是打他不着,可他也奈何人家不得。
至于李逵,那纯粹就是街面上打笨架的程度,就是力气大、下手黑、敢玩命,在梁山上也属于三流,跟什么丧门神鲍旭、石将军石勇一个水平。碰上鲁智深、武松这样力气不弱于他,又招数精妙的,走不出十个回合,碰上燕青、焦挺这样精擅摔跤的,以柔克刚,那真是上手就是一个跟头,反手又是一个跟头,让你根本爬不起来。
所以武松这一脚踹过去,正是他下盘的破绽,正常来说挨上这一脚,架子必松,立足不稳,摔出去一丈远都是轻的,但是又不会受伤,看似平常,十分巧妙。
怎料这黑厮似乎无意的矮了矮身,武松这一脚便略微高了一些,错开了下盘,蹬在了他屁股上,虽然还是力有千钧,但是李逵也是皮糙肉厚,噔噔噔踉跄几步,居然没有摔倒。
武松“咦”了一声,略觉意外,正要上前,孔家兄弟已经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这俩小子外号毛头星、独火星,那个毛躁劲儿就不用说了,他俩的武艺还不如李逵,在梁山上属于三流开外,一对一真不是黑厮的个儿,不过二打一倒还马马虎虎。
二孔一左一右,双拳夹击,好似一对獠牙、一双铁钳,要把黑厮那颗斗大的脑袋当了核桃,好在心里还知道轻重,没有什么“牙狼碎击拳”这种大招。只见黑厮晃着大脑袋,两根牛角一抖,不知怎么的庞大的身躯已经挤到了二孔之间,后背一贴一靠,孔明“嗷”了一声,便飞了出去,剩下孔亮一个略一迟疑,半递出去的拳头便被李逵一把捞住。
这黑厮狞笑一声,抡斧头便砍!
我大吼一声“使不得”!正要前去搭手,武松已抢了过来,翻手一刀架住大斧,另外一只手搭上了李逵的腕子,轻轻一抹便将孔亮夺了过来,一抖手甩出去七八步,孔亮这小子还在呆呆愣。
刀斧相击,“当——”地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耳屎都震出来了!
武松的双刀可是宝刀,削铁如泥,可是李逵的大斧属于重兵刃,整坨的镔铁打造,斧背足有一拳厚,斧刃处也比一般的刀斧厚的多,也谈不到多么锋利,可以说主要是靠重量带来杀伤力,要不他也不能成天把斧子插在后腰带上。武松的刀再好,也没有能把一块镔铁坨子削成两半的道理。
武松百忙中还看了看刀刃,现也没有卷刃,便放了心,不再跟李逵对砍,刀身一横,专拿刀背找李逵的斧背,只要一搭上,借力使力,就是一崩。那李逵平日是使惯了笨力的,一双大斧再没有什么招数,直上直下只管排头砍去,被武松借力一崩,大斧屡屡跑偏,几次好悬脱手,又差点剁了自己脚面子,气得是暴跳如雷,哇哇怪叫,最后索性将大斧一丢,抡拳乱打。
论拳脚功夫,那更是武松强项,当下哈哈一笑,将大刀往后一抛,那刀划过一条弧线,准而又准的落在一张桌子上,刀尖冲下扎在了桌面正中,紧接着双掌一错,架住李逵的拳,顺手还了一掌。
二人这一番交上手,转眼就是二三十个回合,不但孙立等人大为吃惊,连我也纳闷不小。李逵黑厮的本事大家心里有数,要说能跟武二硬拼上几十合那就跟说笑话一样,恐怕历史上他都没能创造十合不败的记录,可是现在你看看,俩人硬桥硬马,不时拳掌相交,出“砰砰”的闷响,李逵的招数也没有多么出奇,或者不如说就没有什么正经招数,就是狠乱打,可是武松几次抓住他的破绽,眼看就要得手,他总是突然间莫名其妙的一蹲身、一抬腿,甚至浑身一抽抽,每每于不可能中以毫厘之差躲过,简直诡异!
我甚至觉得,简直就像是有人用根绳儿拴在了李逵的身上,关键时刻就这么一拽……
“这特么还是李逵吗?会不会咱认错人了?”
孙立也迷糊了:“看样子的确是李逵兄弟,不过这般身手确实……”
说话间两人已经斗到了一百回合上下,李逵久斗武松不下,忽然莫名焦躁起来,怒吼一声,双拳狂舞,武松不愿正撄其锋,退了一步避过拳势,正要进招,却见李逵掉头狂奔,手里还顾着捡起那两只鸡,却连板斧也不要了。
武松定了定神道:“却是古怪,李逵兄弟几时有这般武艺,竟不在我之下!”
我忙道:“武松孙立两位贤弟随我追上去,其他兄弟在此看守车辆。嗯,定六和景住两位兄弟也来。”这俩都有些轻身功夫。
那黑厮跑得好快,疾如奔马,幸好跟来时一样脚下踢踢踏踏,卷起冲天烟尘,跟一台人形推土机一样,倒不怕跟丢了。王定六一马当先,在后面远远吊着,只见他走路也不走直线,左边一蹿,右边一跳,落地无声,活像个蚂蚱在路两边来回乱蹦,难怪人送外号叫活闪婆,真把我闪得眼都要花了。
段景住紧随其后,这位动作也颇奇特,塌着腰弓着背,腿一蹬便冲出去七八步远,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条金毛猎犬在狂奔。
武松和孙立也甩开大步紧追不止。武松久在江湖,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孙立虽然不怎么走过江湖,但是军官出身,军事素质一流啊,什么四百米障碍五公里越野我看也难不住他。
前面两个轻功高明身轻如燕,后面两个个高腿长体力充沛,就特么苦了我了,人穷貌丑,一米六九,不,我连一米六九可能都还没有,两条腿紧着捯饬也追不上啊,跑得我一身臭汗,眼睁睁看着众人消失在山路尽头,我扶着膝盖一阵狂喘,差点没把肺叶子给喘出来。
等一下,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跑啊?他奶奶个纂儿的,我是有坐骑的人哪!
抬手给了自己脑袋一下,我点出“混金兽”卡片,翻身上马。虽然混金兽由于浑身似金非金、重逾千钧,不太适合走山路,而更适合战阵冲锋、短途冲刺,但怎么着也比我自己腿儿着快多了。
纵马翻过一道山梁,却见武松等人围在一片山壁之下,那山壁之下散落着一堆乱石,上方有一个黑沉沉的山洞,看来是山石崩落,将原本掩藏在石壁中的洞口露了出来。
“哥哥,那黑厮钻进山洞里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