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院中青年，雪中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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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沆砀。

甘泉至章台的宽阔官道上，一道黑色身影穿行在寂寞天地间，任由狂风吹乱一头长发，放纵飞雪铺满背上披风。

如此恶劣的天气，即使此地是咸阳，入目也无驻扎的守卫，也就无人读懂雪中人影心中凄凉。

“踏踏……”

急促蹄声转瞬即至，眨眼到了跟前，嬴政眯眼抬头望去，一袭白袍的柳长生坐在马背上勒着缰绳，满眼笑意。

“柳兄……”

不待嬴政话说完，来人拽住他的手臂，将其甩上马背，甩着缰绳大声喝“驾”，胯下骏马嘶鸣着冲进风雪，雪上空留两行蹄痕。

两人一骑径直往章台而去。

颠簸马背上，柳长生听身后少年沉默不语，随口问道：“怏怏不乐，受委屈了？”

少年没有回话，但柳长生余光能瞥见到前者轻轻摇了摇头。

“柳兄你……”

“感动吧？”柳长生以为少年是为他不顾风雪前来感激，兴冲冲打断后者，一副不用客气的语气。

却没曾想是他自作多情——“柳兄，在王城内策马狂奔是犯了秦律的。”

“呜！好痛……”

柳长生咧着的嘴角顿时僵住，背后传来一阵偷笑，恼羞成怒的他忍不住给了幸灾乐祸的少年脑袋一记栗子，恶狠狠道：“我是主谋，你便是共犯，咱俩谁也别说谁。”

混不吝的模样惹得嬴政满脸幽怨，弱弱哦了一声，不过脸上终是浮上笑意。

柳长生见状心底暗叹一声，他很清楚少年为何苦恼，那位守寡太后深居甘泉外头名声却如雷贯耳，朝堂上暗传她与当朝丞相私下有染，市井间再添油加醋一番，变成太后养有面首三千，比秦王的“后宫”还壮大。

对城中流言，柳长生心中有数，半信半疑，不过太后经常出入相府是真，可有没有深入交流便有待商榷。但看其年岁愈长肌肤愈嫩似回春的样子，多半是有的。

无论是真是假，柳长生都不在意，王公贵族身前身后之事，与他并无多大干系，但他不愿见少年颓唐，少时亲朋在心里总有不同的分量。

二人踏着风雪回了章台宫。

迈进后殿院门，就见一青年长身而立，雪中长发飞扬。

嬴政看着眼前陌生少年，有些愣神，转头向柳长生投以询问眼光。

柳长生神秘一笑，对少年摆摆手，后者闻令而动。

右手轻抬折下一根枯枝，欠身缓缓行礼，随后——

身形翩若惊鸿，手腕翻转间虎虎生风，树枝舞动划出阵阵清亮剑鸣，周身风雪竟不可近身分毫。

嬴政目光逐渐凝重，他见过不少用剑名手，眼前少年剑道造诣之深平生所见不超过一手之数。

剑影破空，青年双脚却拘泥于一圈之内，不超一分不多一步。及至尾声，青年手中树枝轰然前掠，一声惊涛响，卷起漫天雪飘。

定睛望去，一道深深沟壑横贯在青年身前，正被飞雪渐渐掩埋。

“好好好！”

院中响起喝彩，嬴政拍掌上前一步，欣赏地望着收力静立的青年，毫不吝啬夸赞之言，回头对同样点头认可的柳长生道：“柳兄，这位壮士用剑一途，无愧天才之名，是从何处寻来的高手？”

“呵呵，可不是我找的，而是他自已寻来。”柳长生笑呵呵道。

嬴政闻言不解，就见耍剑青年轻身上前，对着柳长生躬身行礼，“盖聂见过大师兄。”

“嗯，不错，相比之前有所长进。”柳长生笑着拍拍青年右肩。

青年笑而不语，清秀脸上尽是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