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关中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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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三年，腊月二十四。

嬴政开始随盖聂学剑。

三日练体，三日练气，进步之快，连盖聂都刮目相看。

日子很快，转瞬到了年关除夕，咸阳城内风雪依旧，可王城墙外大街小巷充斥的年味愈来愈浓，不时孩童们的嬉笑打闹声越过云端传进宫墙，将静谧的深宫也点缀上一丝烟火气。

今日不上朝，按例秦国没有春节，腊祭早已过去，但嬴政思百姓臣子一年苦心竭力实在不易，特放沐三日，秦国各地无不感恩颂德。

少了诸多大臣，王城内显得些许冷清，更遑论嬴政尚未及冠，后宫空无一人，即便有心的大臣想暗中塞人也都被嬴政一一回绝，如此一来除了仍在当差的宫女内侍，格外孤寂。

孤独寂寞帝王家。

华阳宫。

自从嬴政即位天下既定，很少再有大臣踏足此地，失势的华阳夫人深居宫中，鲜少露面，除了嬴政不时前来，仿佛已被遗忘。

宫门前，嬴政长身而立，瞧着门庭冷落的华阳宫，发出了一声难闻的唏嘘。

正在偷摸打盹的侍卫见眼前突兀多了一人，还是当今王上，背后发凉瞬间清醒，一个激灵猛然挺直身板，正要曲身见礼被嬴政拦住——

“不必行礼了，寡人过来看看夫人，你照旧便是。”

“那小人入内禀报夫人。”见没被怪罪看守不力，侍卫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要入宫通报。

嬴政摆手道：“寡人自已进去便好，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大脑仍处于宕机的侍卫不住点头，愣愣目送着嬴政走远，直到回过神才后怕地甩了自已一个巴掌，嘴里骂着：“让你偷懒……”

去往内宫的路上，所见宫女内侍甚少，不是嬴政特意刁难，而是华阳夫人不愿宫中人员冗杂，只留了些服侍许久的下人，嬴政派来的人尽数被婉言谢绝。

畅通无阻到了内宫，未近门前，便嗅到一股沁人檀香。

嬴政刚踏入殿内，便听见背对着跪坐在地的妇人慵懒声音传来：“桃儿，给本宫重新沏杯茶来～”

殿门处的脚步明显顿了顿，随即出殿而去。

不消片刻，脚步声再起，热气腾腾的茶水轻放在妇人面前矮桌上。

眯着双眼的妇人满意嗯了声，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见身侧人影仍未离去，转头道：“桃儿，可还……？”

下一瞬话吞回喉咙，只见嬴政浅笑着悄然而立，毫无疑问手中茶水便是前者亲自送来。

“哐当！”

妇人慌忙将茶盅放下，就要起身行礼。

嬴政笑着拦住妇人，扶着后者一同坐下，说道：“祖母在政儿面前无需多礼，今日年关，特意过来看望祖母。”

随即打量一番妇人，距上次即位之事已逾三年，妇人明显憔悴许多，鬓角已多了几抹银色。

相比于嬴政的落落大方，华阳夫人显然情不在焉，也许以往历历在目仍未能释怀，而坦然的前者更让其心中有愧。

“王上日理万机还记挂着老身，实在感激惶恐。”华阳夫人垂眉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