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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冬季里那些事了,现在让我们加紧叙述,说一说克莱和苔丝分手八个多月以后十月的一天。我们只见,这时候的苔丝,情况完全改变了;本来该是一个新娘子,有别人给她搬运许多大箱小笼,现在反倒孤零零的,自己携带一篮一囊,和还没作新娘子以前一样了;本来她丈夫,在这个过渡时期里,为她的舒适起见,曾给她筹备了富裕的生活费用,现在她却只剩下一个瘪了的钱袋了。

上一次她又离了故乡马勒村以后,她大部分的光阴,都是在布蕾谷西面离故乡和塔布篱一样远的布蕾港附近度过的。她在那儿的牛奶厂里,作了些轻省的零活儿,没费许多气力就混过一春和一夏的时光了。她宁愿这样自食其力,不肯靠克莱给她的那些钱过活。在心理上,她仍旧停留在一种完全停滞的状态之中,她作的那种机械活儿,不但不能使那种状态消灭,反倒使那种状态滋长。她所意识到的,只是从前那一个牛奶厂,只是从前那一种时光,只是从前她在那儿遇见的那个温柔的情人;但是那个情人,在她刚一把他捉到了手。要使他成为自己所独有的时候,却象镜花水月一样,消灭不见了。

自从苔丝离开塔布篱以后,再没找到雇长工的地方,只是给人家作些零活儿,当个短工,所以一到牛奶出得稀少起来的时候,牛奶厂里就没有她的事儿了。不过现在秋收来到,从有牧场的地方转到有庄稼的地方,依然可以找到许多工作,这种工作,一直使她继续到秋收过去。

克莱原先给她那五十镑钱里面,她提出了二十五镑给了她父母,算是报答他们为她所受的辛劳,所费的赡养,剩下的那二十五镑,她还没怎么动用。不过现在来了一期不幸的雨季,因此她只得去动用她的老本儿,那些金煌煌的金镑了。

她真舍不得把那些金镑花掉。因为那些金镑,又新又亮,是安玑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是安玑亲手在银行里给她取出来的;它们沾有他的手印儿,因此它们就成了神圣的纪念品了,这些金镑,仿佛只经过克莱和苔丝的传递,仿佛还没有别的历史,要是把它们花掉了,那岂不就等于把纪念品扔掉了一样吗!不过,她没有法子,非花它们不可,因此它们一个一个地都从她手里溜走了。

她虽然对她父母,不得不时时报告她的地址,但是她却从来没把她的境遇对他们透露过。所以正在她快要把钱都花完了的时候,她母亲给了她一封信。信上说,他们家的情况怎样特别艰难,房上的草顶儿怎样都叫秋雨淋透了,非完全重新修理不可,上一次修理的旧账怎样永远也没还清,怎么连累得连这次也不能动工。又说,楼上的椽子和天花板怎么都应该更换新的。要是把这些事全都作了,再加上上一次的欠账,通共得用二十镑钱。她丈夫现在一定从别处回来了,他既然是个有钱的人,那她能不能帮他们这笔钱呢?

这封信差不多刚寄到,克莱存钱那个银行,就给她寄了三十镑钱来。她看她父母的境况那样窘迫,所以她收到了那三十镑钱以后,马上就如数寄了二十镑去。在剩下的那十镑里,她又用了几镑置了几件冬天的衣服,这么一来,虽然严寒就在眼前,而她预备过冬的款项,却只剩了账上的空名儿了。从前克莱告诉过她,说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叫她去找他父亲;等到她花得一个钱都没有了的时候,她就得考虑这句话了。

但是苔丝越琢磨那个办法,越觉得不愿意采取那个办法。本来为顾全克莱起见,她言行谨慎,自尊自重,老怕寒碜(反正不管怎么说),所以连自己的父母,她都没肯把她们夫妻长久分离的情况透露过。现在也就是同样的心情,使她不好意思颜去跟克莱的父亲要钱,因为克莱已经给了她好些钱了。他的父母大概早就看不起她了;现在再和要饭的一样,伸手向人,更要招人家看不起了!这样考虑过了以后,这位牧师的儿媳妇儿,可就决定,不论怎么,都不肯让她的公公知道她的困难。

她心里想,将来日久天长,她不愿意和她翁姑通音信的心情,也许会渐渐消灭,不过对于她父母,情况却恰好相反。她结了婚,在他们家里住了几天,以后又离开了他们,那时候,他们还以为,她到底是去找她丈夫,又和她丈夫和好了。从那时到现在,苔丝老任其自然,一直就让他们相信,她是在那儿过着舒服日子,等她丈夫回来的;因为她自己就从无望中找希望,一心只盼望丈夫到巴西去,不会待得很久,一定会很快就回来,回来以后,不是自己来接她,就是写信给她叫她去就他;总而言之,她只盼望,他们不久,就可以二人协力,对于家人,对于外人,都作出一种和好如初的表现。她到现在,仍旧还是抱着这种希望。她家里的人,本想她这回结了一门能光耀门楣的好亲,能把头一次的家丑遮掩过去,现在要是再对他们说,她是一个弃妇,把自己的钱接济了他们的急难之后,现在全靠自己的一双手谋生,那岂不太令人难堪了吗?

她现在又想起那一套钻石装饰品来了。克莱把它们存在什么地方,她是不知道的;并且,如果这些钻石,她当真只有使用权,没有变卖权,那么,知道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即便那些东西,完全属于她所有,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在法律上,是安玑的太太就是了,但是实际上,她却并不是他的太太;她如果利用这种法律上是而实际上却不是的名义,把那些东西变卖以自富,也实在太卑鄙了。

同时,她丈夫过的日子,也绝不是没灾没难。在那个时候,他正因为让雷雨淋了几次,又受了许多别的苦难,在巴西库里蒂巴(库里蒂巴,在巴西南部。)附近的粘土质陆地上,得了热病,卧床不起。同时还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许多别的英国农人和农田工人,那时节,也都在巴西受罪。他们上巴西去,一来是因为他们听了巴西政府的甜言蜜语,上了大当,二来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在英国高原上耕田种地(高原种地:英国庄稼地多在高原,因排水较易。低地则多用作草场地。)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既是能够抵抗一切天气时令,那么,在巴西平原,也同样可以抵抗一切天气时令了,却不知道,英国的天气,是他们生来受惯了的,巴西的天气,是他们突然遭遇的,所以这种想法,可以说毫无根据。

我们且不提克莱卧病,接着再讲苔丝的情况好啦。她既是象前面说的那样,那么,她把她最后一个金镑花了以后,可就没有别的钱来补充它们空下来的地位了;同时,又由于季节的关系,找事越来越难。她老不去找户内的工作;因为她不知道,有智力。有体力。又干得了。又愿意干的人,无论在哪一界里,都是非常缺少的;她只知道害怕市镇和大户,害怕富于财产。深于世故的人家,以及礼貌和乡下人不同的人家。因为她那种种忧郁烦恼(忧郁烦恼,原文Black Care,出拉丁文astra cura,见贺拉斯《歌咏诗》第三卷第一首第四十行。),就是由那方面那种文明优雅而来。其实社会实在的情况,也许比只凭她那点经验所能想象出来的,还要好些。不过关于这一层,她没有证据,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中,她就自然而然连对这种社会的四围边鄙,也要避而远之的了。

布蕾港西面那些她在春天和夏天作挤奶短工的小牛奶厂,现在不再雇她了。要是她再回塔布篱,固然那儿不一定就用人手儿,但是老板就是仅仅为可怜她起见,也决不会不给她一个栖身之地的;不过她从前在那儿的生活,虽然舒服,现在可不能回去了。她现在这种一落千丈的情况,是叫人受不了的,并且也难免连累了她所崇拜的那位丈夫要受人指摘。她不愿意受他们的怜悯,更不愿意看他们互相耳语,议论自己的稀奇身世。要是知道她的情况那些人,都把各人所知道的藏在心里,不说出来,那么,就是那儿的人个个都知道,她倒也差不多可以忍受。但是要是他们互相交换起意见来,那她这样一个感觉灵敏的人,可就要退避畏缩了。苔丝对于这两层分别,说不出是怎么一种道理来;她只知道她感觉到这一点。

现在的时候,她正往本郡中部一个高原上的农庄走去。原来玛琳给了她一封信,介绍她到那儿去,这封信,绕了好些弯儿才寄到的。玛琳不知怎么知道了苔丝和她丈夫分离了,大概是听伊茨。秀特说的,这个好心眼儿而现在喝上了酒的姑娘,以为苔丝受了窘了,就急忙给这位老朋友写了一封信,说她自己离开牛奶厂以后,就来到这片高原农田上,现在那儿还可以再用几个人手儿,要是苔丝现在当真又服从前一样,到外面来作工了,那她倒很愿意在那儿跟她见面。

冬日来临,白昼变短,那时候,苔丝开始放弃了她丈夫饶恕她的一切希望;同时,她一路走去的时候,她的心情跟一只野兽的差不多一样,因为她只听本能支配,一切不加思索:只顾把她那多事的往日,每走一步,撂得更远一些,使它跟自己斩断联系,只顾把自己的姓名完全隐埋,免得有人认出来;其实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会有人需要很快地发现她的所在,(象后来她丈夫找她那样。)这种发现,虽然对于找她那个人的幸福,不一定有重要性,而对于她自己的幸福,却很可能有重要性;但是她对于这些情况却绝不加思索。

苔丝这样孤身一人,自然有许多困难,而这些困难之中顶讨厌的,是她的模样儿所引起的殷勤。她现在受了克莱的陶冶,在原来天生的吸引力之上,又添了举止的文雅。起初她穿的衣服,还是结婚那时候的,那时候,偶然对她垂青的人,还不敢有什么放肆的情况;但是后来这些衣服都穿坏了,她不得不穿上地里女工的服装了,因此就有好几次,有人当面对她说粗野的话;不过顶到十一月里某一个下午,还没发生什么于她实际有害的事情。

她本来愿意到布蕾河西面那块地方上去,不愿意到她现在投奔的这片高原上去,因为,别的且不说,布蕾河西面那块地方,比这片高原离她公婆的家近;而且在那块地方上,往来徘徊,别人不认识自己,自己却能有一天,打定了主意,到牧师公馆去;这种想法使她感到快乐。不过一旦决定了要往比较高爽干燥的地方去,她就转身东来,一直朝着粉新屯村徒步走去,打算在那儿过夜。

那条篱路,长而没有变化。冬天黑得很快,不知不觉地就是黄昏时候了。她正走到一个山顶,再往前去,就看见下山的篱路,蜿蜒曲折,时隐时现;正在那时候,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到几分钟,就有一个人来到跟前。他走到苔丝身旁,开口问,"你这位漂亮的大姑娘,你好哇?"对于这句话,苔丝客客气气地回答了。

那时候,大地上的景物,差不多已经昏暗了,但是天上的余光,还仍旧能照出她的面貌来。所以那个人转过身来,瞪着眼直瞧她。

"哟,一点儿不差,你就是从前在纯瑞脊住过的那个大妞儿,跟年轻的德伯少爷有过交情,是不是?那时俺也在纯瑞脊,不过眼下不在那儿了。"苔丝认得,这不是别人,正是在客店里对她说粗蛮的话。叫克莱打了的那个有点儿钱的村夫。她只觉一阵揪心的难过,嘴里没说什么。

"你不要撒谎,承认了好啦;还有那回,俺在那个镇里说的话,你也承认了好啦。怎么啦,俺的机灵妞儿?你那位情人还发脾气哪。他打俺那一下,照理说,你该替他认错儿才对。"苔丝仍旧一言不发。她怎么这么倒霉,到处都是紧追不放的对头呢!想要逃避这种窘迫,仿佛只有一条道路。她冷不防地抬起腿来,就一阵风儿似地往前跑去,连头都没回,一直顺着大路,跑到了一个一直通到一片人植林的大栅栏门。她投到那片树林子里,一点儿也没停,一直到她来到树林子的深处,没有让人找到的可能,才住了脚。

她脚底下是一片干枯的落叶,还有一些冬青树,生长在落叶树中间,叶子很密,可以挡风。她把枯叶敛到一块儿,聚成一大堆,在它中间作了一个窝儿的样子。苔丝就爬到那个窝儿里面。

她那天晚上,就是睡得着,当然也决睡不稳;她老觉得,耳边上有奇异的声音,却又自己劝自己,说那只是微风刮的。她想起她丈夫来:她在这儿的冷风里,他大概正在地球那一面儿上不定哪儿。一个天气暖和的地方吧。苔丝自己问自己,天地间还有象她那么可怜的人吗?她想到自己白白荒废了的生命,就说,"凡事都是空虚。"("凡事都是空虚",见《旧约。传道书》第一章第二节:"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又见第十二章第八节。《传道书》相传为大卫的儿子所罗门所作。)她把这句话机械地来回重念,念到后来,她又想,这种思想,如今极不适用。所罗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两千多年以前了;她自己呢,虽然不是思想先进的人,却比所罗门进步得多了。如果凡事只是空虚,那谁还介意呢?唉,一切比空虚还坏,诸如不平。惩罚。苛刻。死亡。(哈代在他一八七六年七月的日记里说:"传道人说,'一切都是空虚,不过要是一切只是空虚而已,那谁还介意呢?唉,世上一切,往往比空虚还糟,往往是痛苦。黑暗和死亡。")安玑。克莱的夫人想到这儿,就把手放到前额,摸索额角鬓边和眼角眉梢,都是在柔嫩的皮肤下可得而触到的,她一面摸索,一面想,将来总有一天,这些地方的骨头都要露出来。

"我倒愿意现在就那样,"她说。

她正在那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好象又有一种怪异的声音,从树叶子中间发出。这也许是风声;但是当时却又几乎并没有任何风。这种声音,听来有时好象扑打扑打的乱动,有时好象哆哆嗦嗦地乱颤,有时好象一一地倒气儿,或者咕噜咕噜地冒泡儿。听了一会,她就断定了,这种声音,是不知什么野生动物发出来的;后来她听出来,声音来的地方,是她头上那些树枝子的中间,并且声音发出来以后,跟着就有一件沉重的东西掉到地上,她更相信那是野生动物了。如果她当时处的不是那样的境遇,处的是较好的境遇,那她听了这种声音,一定要大吃一惊;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人类以外,她不怕别的东西。

后来天上到底露出曙色来了。不过天空里亮了一会儿以后,树林子里白昼才出现。

一会儿那叫人放心而平常无奇的亮光已经强烈了,万物也都活动起来了,那时候,苔丝就立刻从那一堆象小丘的树叶子里面爬了出来,大胆无畏地往四面查看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晚上搅扰她的是什么东西。原来她栖身的这片树林子,绵延到这个地方,成了突出的一角,本是树林子的尽头,因为林子边儿上的树篱外面,就是庄稼地了。在那些树底下,躺着好几只山鸡,它们华丽的羽毛上,都沾满了血迹;有几只已经死了;那些还喘气儿的,就有的微弱无力地直抖翅膀,有的看着天上直翻白眼儿,有的肉皮轻颤,有的身子乱扭,也有的直身长卧,所有这些鸟儿,没有一只不是扭捩抽搐。痛苦万状的,只有几只早就无力支持。夜里死去了的,还算运气好。

苔丝立刻就猜出这是怎么回事来了。原来这些鸟儿,都是昨天让一群打猎的追到这个角落上来的;那些中了铁砂子立刻就死了的,或者在天黑以前就断了气儿的,都叫打猎的找着了拿走了,有好些受了重伤的,都逃走了躲藏起来,或者飞到上面枝叶稠密的地方,在树上勉强挣扎了一些时候,后来因为夜间流的血越来越多,就支持不住了,所以才一个一个掉到地上,象她听到的那样。

她小时候,也曾偶然瞥睹过这种打猎的人,隔着树篱端量,或者往灌木丛里窥探,把鸟枪比划,身上穿戴着怪模怪样的装束,(猎人穿着猎褂。猎靴,背着袋子。水壶。火药之类,与平常装束不同。)满眼含着杀生害命的凶气。她曾听人说过,这种人,虽然当时看着粗野。凶狠,却不是一年到头老是那样,他们平常本是极有礼貌的,不过一到了秋天和冬天的某几个星期里,(英国有狩猎法,各种野味,猎获有定时,山鸡禁猎期为二月一日至九月三十日。)就象马来半岛上的土人一样,要发起疯来,(从前据说,马来人有一种风俗,有的人为了报复起见,吸药物(如鸦片之类)致疯狂之程度,则出门见人即杀,至被杀而后已。)非杀生害命不可,这回他们所杀害的,全是与人无害的羽毛动物,而且是专为满足他们这种天性,预先用人工蕃殖出来的,那时候,他们对于跟他们同生天地之间。而比他们弱小的动物,就丝毫不顾礼貌,不讲侠义了。(英国习惯,山林河湖,可划出专区,蓄养禽鱼,平时禁渔猎,以供解禁期间猎人玩乐猎取之用。哈代此处,只根据他所居之邻近一带。他熟悉的野雉蓄养林而写。此书出后,曾引起地主们的愤怒。哈代爱及禽兽,极反对对禽兽残酷。其诗中以之为题者甚多,如《惶惑不解的供猎之鸟》等皆是。)苔丝本是个慈悲为性的人,当时一见这种情况,不由得发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些鸟儿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她头一样想到的,就是给那些还没死的鸟儿解除痛苦;为了达到这种目的,她就把所有那些她找得到的鸟儿,都一个一个把它们的脖子亲手弄断了,她这样把它们弄死了以后,就把它们扔在原处,好让囿守来找它们,因为他们大概还要再来搜寻一番的。

"可怜可疼的小东西儿,看到你们受了这样的罪,还能说我自己是天地间顶痛苦的人吗!"她一面轻轻地把它们弄死了,一面泪流满面,大声说道。"我在身体方面,并没受一针一刺的痛苦哇!我的四肢,并没受伤损残害啊,我也没血流不止啊,并且我还有两只手来挣饭吃,挣衣服穿哪。"她想起夜间自己的颓丧,很觉得自羞自愧,她那种颓丧,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根据,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触犯了一条纯系人为。毫无自然基础的社会法律,是一个礼法的罪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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