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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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半个时辰，到了宛亭县。找了一家正店酒楼，饮食喂马。众人十字坡一场厮杀，自是肚饥。待酒肉上桌，就狼吞虎咽吃将起来。

约一炷香时间，待众人吃饱后，楚羽笑咪咪的向慧明和尚邀请道：“慧明大师，可否来我梁山上坐把交椅？”

“楚寨主，和尚眼睛揉不进沙子，不怕我到山寨里给你添堵？”慧明和尚平静的回答。

“不瞒大师，某看中的就是大师这种铁面无私的性子，想邀请大师来做个掌管山寨纪律的头领。”

慧明暗自诧异，他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般山寨，都是寨主随口吩咐，没见弄个什么纪律出来。这寨主莫非还想学朝廷，弄套律法出来？

楚羽又叹道：“山寨初创，某想弄个详细的，可执行的纪律出来，苦无合适之人掌管，所以是诚邀大师上山，现在山寨人手太少了。”

慧明心想：这寨主看着年轻，但做事却是极对自已脾性。等那件事办了，去山寨或许是个不错的落脚点。这次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心里也有不少触动。

心里这般思忖，就对楚羽说道：“和尚还有一件事未办了，预计得三五月。事了后如还活命，定会去水泊梁山寻寨主，到时勿将和尚拒之门外了。”

楚羽哈哈大笑，道：“一言为定。”

众人又吃茶叙话一会，待到喝完一壶茶，慧明大师即提出告别。

楚羽也不挽留，让焦挺牵出一匹马，拿出一百两银子，送给慧明做脚力和盘缠。

慧明却是拒绝了，说道：“阿弥陀佛，和尚本是苦行僧，只是不是好和尚，饮酒荤腥杀生都做了。只是这钱财和女子，却是万万不能碰的，望寨主见谅。”

楚羽苦劝，慧明却是不收。楚羽无奈，只好作罢，与慧明洒泪而别。

辞别了慧明，楚羽见在十字坡被迷倒的众亲随精神萎靡，又向杨志打听了去东京的行程。就让众人在宛亭城歇了一夜，洗掉身上的血腥气，调养精神。

翌日五更，众人就起床洗漱，用完朝食后，就一路向西。晓行夜宿，终于在腊月二十七中午赶到了东京城。

众人寻得一家正店酒楼，安顿完毕。杨志随即提出辞别，要去有司旧故打探消息，疏通门路。

楚羽拿出一百两黄金，塞给杨志，还没等到杨志推辞，楚羽便说道：“兄长，我知你志向，我虽不以为然，但也理解。现你正需要用银钱，何必推辞呢？”

杨志心中感激，这个年轻的寨主虽然有时做事轻佻，但对待朋友，还是挺义气的。但是一百两黄金实在太贵重，正不知如何间，又听楚羽轻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就当我等在十字坡勾当的分成，兄长勿辞了。”

杨志思虑自家实在也需要银钱去疏通打点，就不再作态。向楚羽深施一礼，即与众人辞别而去。

楚羽按林冲行前交待的言语，与店小二打听清城东南繁塔寺所在。让焦挺与众亲随，带些银两自去玩耍，只叮嘱不可喝酒闹事，晚上自回酒楼即可，只留下阮小七与自已同行。

众亲随第一来东京游玩，自是愿意。只有焦挺有点闷闷不乐，楚羽不得已将这直汉拉到一旁，给他解释自家与小七要去林冲家探查，他这个体貌特征那么明显的汉子不方便。焦挺才被李二狗等一众亲随拉着游玩去了。

楚羽和阮小七戴着毡笠，配把腰刀，骑着马向繁塔寺旁蔡河边的林家行去。

走到近旁，只见沿着蔡河有着一排民房，民房前有一条街，间杂一些店铺酒肆。原多为禁军中层军官居所，只是百十年来房主不断更换，才各样人多了起来。民房多为靠路开大门，沿河开后院小门，甚是便捷。林家居于靠南尽头第二处，为一个小四合院，沿街面盖了个二楼，后院有个台阶，连着蔡河。虽是隆冬，蔡河里却只有一层薄薄的冰，早被来往的船只碾碎。

两人距离林家远远的就下了马，假装在蔡河边赏景。见林家大门外站着四个闲汉，后院蔡河上，有一艘小客船就停在林家后门不远处，不见划动。

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林家大门出来一个老汉，那四个闲汉只是嘻嘻哈哈的与他打招呼，却不阻挡。那老汉手臂上挽着一个箩筐，向着背面的集市行去。

两人随即牵着马，远远的跟着那老汉。待到离开那四个闲汉的视线，寻得一僻静处。两人即疾步上前，从后面赶上了那老汉。

“前面可是张教头？”楚羽喊了一句。

那老汉转过身来，楚羽打量一下，见这老汉骨架极大，手脚粗壮，年轻时候应是个极壮实的汉子。只是现已年约六旬上下，头发花白，正是林冲所言的张教头的模样，只是神情甚是消沉。

那老汉看到两个年轻的汉子，各牵一匹马，其中一位极为雄壮的俊朗汉子，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却皆是面生之人。

那老汉正是林冲丈人张教头。原来自林冲刺配沧州后，那高衙内常来骚扰。只是那林娘子不愧是武人之女，甚是硬气，身上带着短刀，只说高衙内如强逼，唯有一死。那高衙内见三番五次皆如此，虽无奈，却更喜欢林娘子这种烈性女子了。又派几个豢养的打手闲汉，分别在林家大门口与后门河上，日夜盯着，不让林娘子跑了。这般已是过了三四个月光景了。

张教头虽然能打倒这几个打手，却也不能带着家中老妻，女儿和使女三个弱女，在高府众人的围追下，逃出东京城去。且即使逃出东京城，路上也无使的银钱，外地也无亲眷可依，只得日日愤懑却无计可施。

因有闲汉堵在家门口，家中女人不好出门。张教头只好不时出门采买些居家所需物什。而自从林冲获罪，家中收入来源断绝，他又不能抛开家中三女，出去做工，顾生计日渐困顿，正是无法可想。

这本就是高衙内的如意算盘，就是用生计困死林家，让林娘子屈服。

张教头看到那大汉面带微笑，不像有歹意之人。回道：“正是老汉，不知公子找老汉何事？”

楚羽看了看周边无人，从怀里掏出林冲的书信，双手递给张教头：“我是受林冲兄长所托，过来接伯父一家的，请伯父先看林兄长书信。”

张教头忙把信接过来，见正是女婿字迹，又匆匆的看了两遍，顿足道：“想不到高俅这厮如此狠毒，贤婿受苦了。”

又看了看楚羽，道：“感谢楚寨主如此仗义，老汉...”

楚羽连忙止住道：“林兄长与小子相交莫逆，伯父不需如此客气，折煞小子了。”

又将手中缰绳交给小七，恭恭敬敬的给张教头行了一个礼：“小子楚羽，见过伯父。”

张教头见他一个土匪头子，却是执礼甚恭，像个世家公子，心中也是怪异。

阮小七也与张教头见礼，口称伯父。

三人到河边寻一僻静处，商议了大半个时辰。议定后，楚羽拿出十几两散碎银子，以及林冲给娘子的信物与一些物什，一起交给张教头，才与张教头告别。

楚羽又与小七远远绕道，四处游玩一番，反复查看无人盯梢后，方回落脚的酒楼。